“合了合眼，隐约睡了两个小时，又醒了。”这一夜杨文卓激动地几乎一夜没睡着。

第二天，7月6日，她就要见到陈厚武老师了。

52岁的杨文卓，是甘肃定西通渭县的一名果农。陈厚武，网名“江苏小苹果”，是一名著名快手主播、农业经理人。

（图说：左：杨文卓，右：陈厚武）

过去两年，杨文卓每天在快手跟着陈厚武学苹果种植。三年前，杨文卓的果园收入三千元，去年卖到了三万。今年，她期待着能翻倍。

7月6日这天，甘肃白银会宁县果农徐权，坐了4个小时的大巴，去听陈厚武老师现场讲课。他想看看，自己学会了多少。

有着本科学历的陈厚武，是典型的农业经理人，也是一名农业主播。他经营着13亩苹果园，给十几个小型农场做技术指导。同时，每天在快手给40.4万人讲果树种植技术。

甘肃之行，是陈厚武第一次现实中去“见粉丝”。他看看土屋，老树，大家黑红的脸庞，以及从各县各村坐几个小时车程赶来的果农，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。

他觉得，在快手教技术，让大家种苹果能致富，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感。

（图说：陈厚武甘肃之行教果农种苹果）

从线下到线上，影响力不一样了

陈厚武是自学成才，大学学的是美术专业。毕业时，因为父亲腰不好，家里还有十几亩苹果园，他就回家帮忙，一下就到了现在。

那是2002年，陈厚武家里条件不好：有果树，但没产量，还没卖相，卖不上钱。他就自己钻研，也到处去学习。

那时有农业广播电视学校的专家讲课，但凡知道，他一定去听。并在自家果园实践，研究。慢慢地，陈厚武形成了自己的技术体系。

15年前，他第一次给苹果套上了袋。那一年，他的苹果轰动全县。县领导说，“没想到，我们丰县还能出这么好的苹果！”

从此，陈厚武和他的苹果，获得了从县里、省里到全国的好多奖，家里的苹果也就不愁卖了。

有了名气，他去给一些小型农场做技术指导，还到连云港一家大型农场做技术总监。

2018年，陈厚武在农场注意到，每到休息时间，大家都在发快手。有工人说，“陈工，你不玩快手，那你影响力不行啊。”

这把陈厚武好奇坏了，当天他就下载了快手。

结果一发不可收拾，陈厚武每天发苹果技术类的讲解，全国各地的粉丝都来了，这下影响力大了。

其中，就有甘肃定西的杨文卓。

2019年7、8月份，杨文卓刷快手，刷到了“江苏小苹果”。她觉得，这个老师讲得真好。波尔多液，就像女人的防晒霜，比喻真贴切。她就关注了这个账号。

杨文卓家有7亩苹果，从来没正经经营过。那年，她第一次给苹果套袋。陈老师在课上说，不要急着摘袋，不然可能返青。

村里八十多户，几乎家家种苹果。大家都摘袋了，只有杨文卓还等着。

等到了陈老师说的时机，她又根据刚学到的，注意昼夜温差等，用了3天才去完袋。大家都笑她干活儿真慢。

“结果村里很多人家的苹果都返青了，我家的苹果，收苹果的说，红得像五星红旗。”杨文卓笑着说，我就把陈老师的技术给服了。

这一年，杨文卓的苹果卖了8000元。那之后，只要有时间她每晚都听陈老师讲课，记笔记。

（图说：杨文卓听着直播做笔记）

以前，杨文卓晚上喜欢去跳舞。广场上音乐一响，她就坐不住了。

“跟着陈老师学技术后，音乐响起来，我也无动于衷。”现在的她，讲起苹果种植，滔滔不绝，打都打不断。土壤、浓度、湿度，全是技术词儿。

“怕我们老汉听不懂，老师一遍一遍地教”

陈厚武开始不会做直播，但很多人留言：做直播呀小苹果老师。

2019年3月，他在快手开了第一场直播。从此，用他自己的话说，“人生进入了新阶段。”

他还记得，第一次直播有278人同时在线。到现在，每场有5000人左右。夏季大家忙的时候，也有2000人左右。

陈厚武每次直播都有2小时，讲解特别细。他还有个教学原则，不加微信，不跟大家讨论。如果你有问题，一定是没好好听课。

“陈老师这个人好得很！”甘肃会宁县果农徐权说，老师课讲得好，怕我们老汉听不懂，一遍一遍地讲，直到我们听懂。

考虑大家从地里回家的时间，陈厚武每晚天黑后直播，春节都没停过。有次没直播，大家都急了，纷纷留言。

还有次“网络原因”不能直播，陈厚武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。 “傻子一样坐了一晚上。”陈厚武笑着说。

去年初新冠疫情期间，他做了更多直播。白天在果园播，晚上在家播。三四个月里，陈厚武直播了两百多场。

正是这个时期，会宁县田坪村，57岁的徐权刷到了陈厚武的课。疫情封村两个月，他就听了两个月的课，当时他家里并没有果园。

疫情一缓和，开春，他就把家里十亩地种上了苹果树。

（图说：甘肃果农们的苹果树）

徐权村里五、六百户人家，多数还是种玉米。十一、二亩地，一年收入个一千元。

“不懂技术，不敢种苹果。”徐权说，目前村里有六户种苹果的，都在快手学技术。

杨文卓村里情况有所不同。80多户，几乎家家有果园。那是大概十年前，政府提倡种苹果。她家里的7亩果园，还是政府帮着种的。

杨文卓和丈夫都不懂果树，果园就没怎么管。丈夫是电工，还是修理工。两样加起来，一个月收入约400元。

丈夫是家里老大，老二双目失明，婆婆八十多岁了，都靠杨文卓一人照顾。

６年前杨文卓丈夫因癌症去世，电工的收入也没了，就留给杨文卓一口机井。旱的时候，大家抽水浇果园，她收点钱，够油盐酱醋的。如果雨水多，机井就没什么贡献了。

后来，杨文卓摆过地摊，也去别人家果园打过零工。自家的果园里，她偶尔去看，草很高，树干黑黑的。

有天杨文卓儿子帮她下了快手。父亲不在了，他想着母亲看快手能解闷。

“不只解闷了，还上瘾了。现在一天不听陈老师讲课，就觉得缺个啥。”杨文卓说。

还是甘肃，一位64岁的果农说，自己用快手3年，以前看看段子，两年前刷到了陈厚武，以后就只听他的课了。

陈厚武说，自己粉丝里，很多人在边远地区，文化不高，也有很多老人。这让他想到自己的父亲，这也是他每天坚持讲课的动力。

希望帮助100万农民成为职业果农

“我要去看看，他们到底学到了什么。”陈厚武说。

7月初，他和快手的同事一起去甘肃调研。他的粉丝里，甘肃占了约三分之一。

他们第一站到的是秦安县鸦湾村。果农们突然见到陈厚武，激动地握着他的手，眼里泛起泪光，这不是小苹果老师吗。村民们说，“村子海拔2000米，三年前才有网，两年前我们开始用快手。上快手就是学技术，我们就看陈老师的课。”

这些话，让陈厚武非常触动。

他看看村子，很多土屋。再看看大家的面庞，热切的眼神。在这里，科技改变着命运。他感叹，“因为快手，自己的技术被带到了最偏远，也是最需要的地方！”

（图说：果农们在看陈厚武老师讲课）

几天里，他们一行去了5个县，看了多个果园。陈厚武觉得，大家对自己的信任，都体现在果树身上，体现在“完美地执行”上。

每到一个地方，陈厚武都会在现场讲一堂课。7月6日，在杨文卓家的果园，陈厚武对着果树讲课，一帮老人，对着他这样拍，那样拍。他讲完，大家又都争着合影。这个拉过来，那个拉过去。

“感觉自己就跟明星一样。”陈厚武说。

杨文卓还送上一面锦旗。连连说，“我们乡下人，做得不好。”

杨文卓是村里的妇女主任。平时她会在不同群里分享陈老师的视频，希望更多人去学技术。

“ 今年的苹果，果型会更好，套袋也更多。”杨文卓估算，如果按去年行情，至少能卖四五万。

在会宁县田坪村，徐权的果园长势很好。出现虫害，就根据老师教的配药，“一打就好了”。3年就能结果，5年就能卖钱了。徐权盘算着。

调研过后，陈厚武也有了新想法。他问快手的同事，能否把自己的直播更多推到甘肃。

快手三农负责人表示，快手将会孵化和扶持更多细分领域的农技主播，在全国范围内寻找“下一个小苹果”，从农技、农资、农品推广三个方向赋能乡村用户。

“我要帮那些最需要的人。”陈厚武说，帮（已经）有钱的，就没意思了。他还给自己立了个目标，要帮一百万人走向富裕。他觉得，这就是人生价值。